文|江湖西子

 "我的诗歌理想是在中国成就一种伟大的集体的诗。我不想成为一个抒情诗人，或一位戏剧诗人，甚至不想成为一名史诗诗人，我只想融合中国的行动成就一种民族和人类结合，诗和真理合一的大诗。"

——海子

 01

又到阳春三月，花红柳绿，万物生长。

近三十年前，一个叫海子的诗人说，他将在春天全部复活。

然而，我们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。

又是一个没有海子的春天。

难道我们弄错了季节，春天还没有到来么？

可明明已是草长莺飞，蜂鸣蝶舞。

也或是他睡得太深沉，以致不知春天来临而误了花期？

他去的时候，是乘着春日的和风，归来时，自当也要与春同行。

站在三月的高岗，遥望万山绿遍，莽原千红万紫，海子在哪里呢？

他在海边喂马劈柴么？还是在德令哈的那虚空的戈壁孤独地写一首爱情的诗篇？

也或许他骑着他的梦马去追逐太阳、月亮还有繁星去了吧？

02

你年仅25岁的生命，如诗如花的生命。

所有的花儿都在春天绽放，为何你却偏要在春天凋零？

“生是偶然，死是必然”。又有人如是说。

的确，死是必然。但死于春天却非必然。

海子，你为何要在春天拥抱死神？你为何要向春天告别？

春天有百花盛开，有爱情，有梦想。

而你有诗。

你用麦地 、太阳、月亮、大碗、镰刀、黑夜编织火热而忧伤的诗行，献给天空，献给大地；献给九月，献给姐姐。

也献给你自己，一个骑梦马的诗人，一个梦想着与诗与真理合一的诗人。

03

你说过，从明天起，喂马劈柴，做一个幸福的人。

你还对我说，“你来人间一趟，你要看看太阳， 和你的心上人，一起走在街上”。

你还要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，祝福那些陌生人，

愿他们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。

你还说“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，即使明天天寒地冻，山高水远，路远马亡”。

而你却独自痛苦忧伤。

你仰望一无所有的天空，寻找安慰。

而最终，你“忍住痛苦 不发一言 穿过这整座城市”。

04

我们知道，你是个诗人。除了诗与梦，你一无所有。

可这无聊的时代，读不懂你的诗；这浅薄的世界，珍藏不了你的梦。

而我只有诗，只有梦。

你就是诗，你就是梦。

你为诗而生，为诗而死。

这乏味无聊的人间不爱你的诗，你却仍以生命为诗歌谱写最后的华章。

这红尘滚滚、物欲横流的人间，建造不了你诗的宫殿，你自己便用生命为诗做最美、最辉煌的庆典。

05

你离开世间已久。而你的诗却一遍又一遍地被世人呤唱。

越来越大多的人终于明白，你的诗，那些忧伤而深情的诗，可以抵抗这人世的浅薄、无聊，甚至肮脏。

而我也终于明白，你为何要在春天离去，为何说会在春天复活。

这是你对自己的永恒预言——你知道，总有一天，人们会越来越怀念你，喜爱你的诗行。

于是，你便有如那草原上繁星般的鲜花，一到春天，都会复活。

是的，你说没错。

春天，十个海子，不，千万个海子，复活。